“這點倒沒錯。或許我的思想已經過時了,你們這些年輕人,跟我們老兵不一樣,滿腦子新鮮觀點。這點很好,一切爲打仗!你比你父親銳利多了。”
“我不想談他。”
老頭子愣住了,半天不說話。
網遊之神荒世界 過許久,他在夜裏眨着眼睛說道。“你父親比你溫和的多,他樂於助人,只要哪個兵有什麼困難,他會想辦法去幫,明裏不幫暗裏幫。”
“但是他沒有幫到我。”我說的時候,心裏涌起一股酸楚。
“這些年你怎麼過來的?你母親身體怎麼樣?”
“母親早死了,在我5歲的時候就死了。”我淡淡的迴應。
“什麼—-哪—-那這些年你怎麼過來的?”老頭問我。
“我在福利院長大的。”我仍然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。
老頭子聽到這裏,猛地掀開被子,衝出去了。
他不像普通人,說話做事也沒個頭腦,行爲怪異。哎,我也懶得跟着他,由老頭子去。獨自一人睡下。 174:驚天的祕密
第二天矇矇亮。睡得正迷糊,猴子就叫醒了我。
“頭兒,快醒醒。”猴子用手推我。
我咕嚕爬起來,掀開被子,急切地問:“怎麼,有情況?”
多年高度緊張的生活讓我變成一個戰鬥機器,遇到這樣的事情,第一反應就是做好戰鬥準備。
猴子連忙解釋:“沒有沒有!是那個倔老頭,在後面的烈士墓前扯着嗓子喊了一夜,一邊喊一邊哭,我不敢靠近,也不知道喊些什麼?快去看看吧?是不是昨天晚上你跟他說了什麼?”
我這才醒悟,昨晚,說到我是孤兒的時候他就走了。這老頭子,真夠倔的,也不知道撞動了哪根腦神經。
我接過猴子的自動步槍,又檢查檢查槍膛裏的子彈,把裝備整理好,戴在自己身上。猴子的眼睛熬得紅紅的,我想讓他也睡一會兒。
把衣服穿好,武器裝備弄好後,戴上頭盔,通過無線耳麥喊石虎黃磊他們三個回來休息。出門的時候,碰到他們幾個,李大牛裂開嘴笑了一下。“頭兒真好,換我們站崗。呵呵!”
“去吧去吧,趕緊休息。”
他們幾個兵昨晚警戒了一夜,也很辛苦。其實他們睡不了多長時間,上午10點,父親的安葬儀式就會開始。
我揹着猴子的19式自動步槍,朝後山走去。沿途是星星點點的野花,奼紫嫣紅,嬌豔欲滴,在清晨的秋風吹拂下,格外美麗。
阿拉古山就是如此美麗,此時此刻的中國北部,氣溫已經迫近零度,而這裏則像春天。
沐浴着春風般的秋風,向後山快步走去。
現在的心境跟第一次不同,原來只是執行任務,想找出刺殺邊防連軍人兇手留下的痕跡。很遺憾,沒有找到。
這次過來,跟上一次不同了。
感覺阿拉古山像極了我的家鄉。
我現在還不知道家鄉在哪裏。但阿拉古山肯定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。
不爲什麼?
就因爲父親犧牲在這片美麗的土地上。 總裁前夫,老婆跟我回家 今天上午,很多軍人將親眼目睹父親的葬禮。
一個神聖的葬禮遲來了三十多年,非得等他兒子成爲7308的兵,他的遺骸纔出現,不得不說這是巧合,也是我和父親的緣分。
穿過沾滿露珠的野草,走過鮮花遍地的草地。一座山赫然出現在我眼前,山不高,大約30來米高,上面長滿鬱鬱蔥蔥的松柏。
青翠欲滴的松柏樹下,立着七八十塊白色的墓碑。
白色的墓碑像士兵方陣一樣排列的整整齊齊,那種莊嚴肅穆的氛圍讓人不得不靜下心來,那種恢宏壯觀的氣勢又讓人熱血沸騰。
大約只有在這裏才能找到如此矛盾的感覺。
每一塊白色的墓碑上有一顆鮮紅的五角星,這五角星光芒四射,猛然看去,一顆顆紅五星像一滴滴血,漂浮在空中。
烈士的血,軍人的心!
墓碑羣前面跪着一個人。
這個人擡頭望天,仰着脖子朝天哭喊着。
“老連長啊!我對不起你的啊!我爲了守邊疆,忘記您還有一個孩子啊!孩子從小沒爹沒孃,也不知道怎麼過來的。他一定吃了很多苦。我沒有盡到戰友的責任啊!老連長啊連長,我罪不可恕!老天爺啊!你就一雷劈死我吧? 願深情不負歲月 我愧對老連長,愧對全連犧牲的戰友,愧對軍隊愧對國家!”
這個朝天嘶吼的人就是郝子然。
他大約在這裏跪一夜了。身上溼漉漉的,想必是秋天的露珠浸潤了他的衣衫。
“老連長,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?我向你彙報吧?我向全連的弟兄們彙報!我在阿拉古山邊防連呆了6年,如果不是軍區施壓,我都做好了在阿拉古山邊防連幹一生的準備。我忘記不了你們啊嗚嗚嗚..”
郝子然說着說着,又哭了起來。
哭得我心裏亂亂的。我擦了擦眼眶的淚水,看了看四周。這是我的習慣。不管什麼時刻,都忘記不了警戒。
我不敢靠近,怕打擾了這個重情重義的老兵。
我想,肯定是昨晚的一席話,讓郝子然無法面對這殘酷的事實。
其實呢?沒有什麼大不了的。沒爹沒孃,好歹還有部隊,還有我的戰友兄弟。我打算在7308呆一輩子。就算幹不動,我也願意守在門邊幫他們放哨。
郝子然如泣如訴的聲音仍在。“那個姓周的,在c軍區當官了,現在已經是軍區政委,這小子忘恩負義,居然連您的安葬儀式都不參加,哎—你都死了三十多年了,還提什麼安葬儀式啊!無非是給我們活人的慰藉罷了。老連長,這幾十年來,我時時刻刻掛念你啊!要不是你,我們這些人早沒了。還當什麼官?什麼將軍?那個姓周的小子,說走就走,當年要不是他最先走,其它的人會走嗎?那樣的話,我們就算死,也要把你搶回來。就算一起死,又算什麼?”
郝子然的話無意泄露一個驚天的祕密。那就是當年父親在戰場上,爲了掩護他們撤退,周政委第一個棄父親而不顧。
只聽見心裏咔噠一聲響,周政委高大的形象在我的心裏開始矮下去。雖然曾經對父親的做法有些不滿,但父親終歸是父親。這個事沒完,遲早會找他問個明白。
難怪周政委對我這麼好,原來是心裏有愧啊!
早餐吃過後,阿拉古山邊防連來了很多人。大部分穿着軍裝,其中,將軍居多。有一個上將,是退休多年的老首長,有四個中將,是幾個軍區的司令員與政委,還有七八個少將,都是集團軍的軍長。
將星雲集到這裏,說明阿拉古山對於這些勞苦功高的將軍有着重要意義,還有我的父親,是他們敬仰的英雄。來這裏參加安葬儀式,就是想盡盡戰友的情義,。
一場戰爭將30年後的生活變成這樣,這是誰也無法想象的。
而我,作爲c軍區特種兵大隊的副大隊長,還有烈士兒子的身份,都讓我成爲他們關注的中心。
我的一身軍裝,還有寸步不離、荷槍實彈的隊員,都讓他們眼中流露出詫異的眼神。這種眼神有驚喜,還有尊敬。
我有着從來沒有的滿足感,在父親面前,至少我沒有給他丟臉。 175:老兵的葬禮
父親的葬禮開的很風光。F軍區19師邊防團的偵察兵充當禮兵,戴着白手套,手持嶄新的95式自動步槍在衆多的烈士墓前站成兩排。
“鳴槍!”
十幾支自動步槍一起朝天開火,噠噠噠,噠噠噠,寧靜的山野頓時被打破了,一羣羣鳥兒從松樹林裏飛出來,簇擁在一起,飛上灰濛濛的天空。
宋團長把一切都安排好了。先是安放父親的骨灰,接着是立碑。
父親的碑很高,大約有五六米。
一枚鮮紅的五角星刻在墓碑上,就像一面迎風獵獵的戰旗。
父親將在這裏,帶着他的兵重新踏上征程。不得不說,儀式很成功,禮兵們都很瀟灑,顯示出父親顯赫的地位,老將軍聲淚俱下的追悼詞,說明了父親的豐功偉績。
但我總覺得,這是活人演給活人的看的戲。
真正的英雄,敢於面對孤獨的死地。
爲國而死,一死百了。哪裏會知道還有如此隆重的場景?
倒是郝子然,對這個儀式很滿足。他認爲,我的父親配得上如此高規格的儀式。他對周政委的迴避耿耿於懷,看他這個樣子,如果遇到周政委,會一刀殺了他。
老兵之間的恩怨糾結,對於我來說,只是孩子們的遊戲。我們新一代軍人面對的,遠不是老兵們刀對刀、槍對槍的危險,和平時代隱祕戰線的嚴峻遠遠不是老兵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。
隨着科學技術的發展,戰爭的形式日新月異。當年那場落伍的邊境戰爭再也不會重演,戰場不會再有人海戰術,也沒有轟隆隆的坦克,密集的衝向敵人。現在的戰爭是快節奏,高精度,打的是戰術,是技術,是綜合國力。戰爭越來越隱祕,從常規戰場到隱祕戰場,從軍事鬥爭到經濟制裁,再到宣傳戰,網絡戰,心理戰等等。
儀式結束後,雖然老楊準備了三桌子飯菜,但那些將軍們都離開了。走的乾乾淨淨,如同潮水一樣,來的時候日月無光天地失色,走的時候風平浪靜無影無蹤。轉眼之間,邊防連營區重新籠罩在靜寂之中。而周圍的羣山,巍峨的阿拉古山山脈,依然是那麼沉默,雄壯。
阿拉古山註定不會平靜。
這僅僅纔是開始。
邊防連的宿舍們又打開了,郝子然鑽進宿舍裏鬼鬼祟祟的,屋子裏傳來的叮噹叮噹金屬的撞擊聲。
吃飯的時候我問老楊:“老頭子到底在幹什麼?連飯都不吃。”
“在鼓搗鐵疙瘩。”
“什麼鐵疙瘩?”
“地雷!”
“什麼?”
我擱下碗筷,從板凳上跳了起來。猴子和其它幾個兵也衝出屋子。準備進宿舍阻止老頭子。
“回來,回來,沒事了,那些地雷炸不了!拆除了引信。”
老楊對着我們喊。
幾個兵重新回來吃飯。老楊解釋:“首長自從退休之後,就來到邊防連。也就是你們上次來邊防連的第三天,他來了就沒有再走,一直留在這裏,這中間曾經病倒過一次。老首長原來是邊防連的連長,在這裏呆了6年,後來當團長,當師長,也一直管轄着阿拉古山邊防連。知道爲什麼嗎?”
我搖搖頭。
“他想守着那些犧牲的烈士,因爲他們在這裏犧牲的。他總覺得如果調走了,就背叛了那些烈士,背叛了那些老戰友。這片土地是那些烈士用命換來的。不瞞你說,當年邊境戰爭爆發時,我才10歲,那場仗打得太嚇人了,炮火把天空都印紅了,沒日沒夜的打,晚上成了白天,炮彈在空中不斷的飛,附近幾百裏地,亮堂堂的,晚上走路周圍都能看見。”
我頓時明白了,郝子然這是用他自己的方式懷念老戰友。其中也包括我的父親。
飯吃完之後,我進宿舍跟郝子然說話。
滿屋子的地雷,大約有一百多個,各種各樣的,什麼反步兵雷,反坦克雷,應有盡有,甚至還有一顆反直升機雷。
這些地雷鏽跡斑斑,一看就知道歲月久長,很多雷都失去了原來的靈敏性,但危險依然存在。地雷生鏽,給現在的拆解帶來困難。
地雷可以在土壤裏保持上百年的危險性,人畜一旦踩上它,都會引爆。
這個老頭子把這些地雷帶回家,到底是何用意呢?
剛剛走進屋子,老頭子就感覺我進來了。他背對着我說話:“來了?”
“來了。”
“今天不走,成嗎?”
我說:“家裏還有事。”
郝子然回頭,冷冷的看了我一眼,繼續說:“這裏是戰場,你不能走。”
我心裏一驚,控制住自己,淡然問道:“就這幾個雷?”
“對,就這些地雷。13號地區多的是。聽說你們原來在虎跳崖遇到過反步兵雷,還炸死兩個非法越境分子,你對我說說,怎麼炸死的?”
我想了想,說道:“那是炸彈設置的,具體情況我不清楚。可能是用敵人埋下的雷,調整了方向,是相反的方向。敵人回來檢查的時候,就炸死了他們。”
“你就沒想想,這裏面的原因嗎?”
老頭子突然站起來,直勾勾的瞪着我。
我慢騰騰的回答:“當時我在執行的別任務,沒時間想這個。”
老頭子痛心疾首的說:“糊塗啊糊塗,還有什麼任務比這個重要。敵人已經打到我們家門口來了,你現在還在想別的任務。是不是姓周的小子叫你這麼幹的?姓周的小子就是個糊塗蛋,沒有大局意識。”
我望着老頭子,本來想解釋解釋不是這樣,是敵人已經圍繞在我們突擊隊周圍做文章。但由於保密的原因,我不能說。所以只能望着他,沉默面對。
倒是老頭子,說起話來滔滔不絕。
“知道我爲什麼要鼓搗這些地雷嗎?我是在研究它。這些地雷埋在地下幾十年了,有些雷是好的,人一旦碰到它,會爆炸,但更多的雷是死雷,根本炸不響。我把幾個活雷分出來,跟那些死雷相比較,得出一個結論。”
“什麼結論?”
“活雷有人動過。你想想,活雷裏面的裝置很靈敏,有的地方還冒着油,這明顯有人動過。”
“什麼?你是說,13號地區的地雷有人動過手腳?”我忍不住驚呼。 176:死亡禁區
郝子然的話無意透露出一個驚天的祕密。那就是13號地區的雷,有人曾經動過。誰有這麼大的膽子,居然敢動13號地區的雷?在整個f軍區,恐怕只有郝子然有這麼大的膽量,那麼其他的人又是誰?
可以肯定不是軍隊的人,軍隊沒有命令,不能隨便到雷區。更不是邊區老百姓,老百姓沒有這個膽子,連接近雷區都不敢。因爲13號地區是死亡禁區,已經被阿拉古山邊防連封鎖。邊防連的士兵們在雷區外圍,靠近中國一側豎起了一個醒目的警示牌:死亡禁區。靠近雷區外圍,還拉了一條鐵絲網,當作警戒線。
https://ptt9.com/109810/ 排除了軍隊與老百姓,那麼只剩下一個結果。
那就是敵人!
敵人動了死亡禁區的雷,意欲何爲?
除了13號地區的雷,郝子然又吐露出一個祕密。
“你父親的遺骸就是我挖雷的過程發現的。在我印象中,他臨時前不是那個地方。可爲什麼在雷區呢?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。”
我心裏卡噔卡噔響着。
塵封的內心裂開了一口子,露出一束閃亮的光。突然有個衝動,我想去看看。
於是對老頭子說:“我想看看-他犧牲的地方。”
老頭子怔住了。淚水在眼眶中打轉,長嘆一口氣,說道:“去吧去吧,是應該去看看。”
一干人徒步向13號地區走去。
出發前,依然是整理裝備。
咔擦!子彈上膛!我們迅速清查隨身攜帶的武器裝備。
我對猴子、黃磊、石虎、李大牛說:“這是一次私人行爲,也是一次任務。爲什麼說呢?老首長擺弄那些雷,是發現了13號地區的地雷有人動過。那片雷區,方圓十公里,是戰爭期間埋下的,誰也不知道有多少雷?我懷疑動這個雷的人,跟襲擊邊防連的敵人有關。憑我的直覺,那片雷區很危險。所以你們大家留點神,到了雷區不要隨意走動,沒有命令不得擅自行動。要做好警戒工作,周圍的地形很複雜。”
“是!堅決服從命令!”
“下面檢查通訊!我是老鬼!”
“我是石虎!”
“我是猴子!”
“我的牛牛!”
“我是黃磊!”
“好的,出發!”
郝子然在前面帶路,我跟在他後面。其它的兵成扇形隊形,爲我們保駕護航。
一路走,老頭子還在調侃:“我當了大半輩子的兵,還沒享受過這種待遇。荷槍實彈,特種兵警衛。這和平時代,真有點受不了!”
我笑着說:“邊防連成了這個樣子,你還覺得現在是和平時代嗎?”
老頭子轉身,臉沉沉的,望了我一眼。
“不錯,是個好兵。我喜歡你這樣的兵,在f軍區,我總說阿拉古山不安全,死了那麼多兵,還稀裏糊塗的,我總覺得這裏有什麼祕密,敵人肯定還在周圍。他們卻說我神經過敏,總算找到一個能說話的人了。很好,你是一個不錯的兵,沒有放鬆警惕!”
我們邊走邊談。繼續前進。
老頭子繼續說道:“在我的記憶中,你父親犧牲的地方的確不在雷區,我覺得雷區是一片開闊地,當時敵我兩軍爲了奪取這個開闊地死了不少人,雙方的火力封鎖這個開闊地帶,部隊往裏面一衝,一片片倒下,血流成河啊!”
老頭子揉了揉眼睛,指着虎跳崖的那個方向說:“記得老連長是在那邊,敵人是在他們一側發射的炮彈,口徑爲105mm,射程爲22千米,每分鐘發射6發炮彈。大約有三十多發炮彈傾斜在那裏,老連長就–”
說到傷心處,郝子然再也說不出話來。
我停止腳步,朝虎跳崖方向看去。模糊的一片山。
那是父親犧牲的地方。
我的眼睛溼潤了。
猴子走過來,低着喉音說:“頭兒,13號地區離這裏有50多公里,必須在天黑之前趕到那邊,不然能見度低,對我們不利。我們沒有後援力量,這不是在c軍區,也沒車。我們最好是快去快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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