圖大一拍腦袋喊道:“對對…監獄長那肚皮裏可有一肚子鬼點子,每次比賽總要出一兩個古怪的題,要是答不上那就…”
“一些什麼題呀?”
圖二摸摸下頜想了半響,結結巴巴說道:“我記得有一年好像有個題是…這樣的,問:這奶牛…爲啥容易得‘瘋牛病’?”
“嗯…這…”我還真一時答不上,上次肥根出的那“四不像”題目倒是容易些。我正蹙眉沉思着…
沒想到三弟咬着雞腿,咋呼道:“這還不容易…”
我側目瞟了一眼,咿!小子你腦子開竅呢?
“這奶牛不是天天被人擠奶嘛,又沒有公牛騎它,它自然容易發瘋羅。”三弟咧嘴笑呵呵說道。
我一臉驚愕地看着圖二,圖二一拍大腿喊道:“對,答案就是這個。”
臥槽,這也行?三弟怎麼忽然腦袋變靈光呢?哎呀,咱怎麼忘了這一出,這題目跟那愛愛有關係,三弟這“蠑螈體”,在色這方面本就是天賦異稟之人,這就解釋的通了。
“三弟不錯哇。”我豎起拇指誇他。
“嘿,俺是誰?俺可是‘南殿’出來的人,這小兒科的…”
他這話一出,咱臉上掛不住了,黑着臉問向圖大:“把頭,還有哪些題,你也說一兩個。”
圖大搖搖頭有些傷感地說道:“我那三弟去年就是栽在這怪題上。我記得題目是這樣的,說某夜,一顆星星忽然掉了下來,砸在你頭上,你大怒,猛打它,可怎麼也打不着,問爲什麼?”
我沉思一會便有了答案,但我沒着急說出來,賊兮兮瞅着三弟,問他:“‘南殿’出來的神人,你再答呀?”
這題目跟色絕對沒半點關係,我倒要看看咱這“蠑螈體”離開色後他腦袋好使嗎?
三弟摸摸頭,憨憨笑道:“俺…俺待會再想,俺要吃雞了。”
哎呀,這貨還會找藉口下臺了,有進步。
圖二問向我:“小先生,你…要真能想到,那你嘖嘖…”
我一撇嘴說道:“咱是誰,咱是從‘南殿’出來的神醫,這小兒科的…打不着它,因爲星星會閃啊!”
圖大聽到我這麼快就說出了答案,他長嘆一聲說道:“哎…要是去年重天你能做跑手,我那三弟也不會…”
“把頭,過去的事已經過去,逝者已逝,不必再傷感。總有一天我朱重天一定會給那些冤死的人討個公道。”我大義凜然道。
圖大眼睛一亮,滿眼讚賞地看着我,而後也意氣風發地說道:“重天,我圖大若能等到那一天,我一定盡全力頂你!”
“多謝。”我抱拳躬身慷慨道。 “多謝。”我抱拳躬身慷慨道。
經過二十多天的刻苦訓練,我和三弟總算略有所成。先說這腳板底吧,咱們不但每天裸腳鑽林子,還學那野豬蹭爛泥,而且再也沒洗過腳。可以肯定咱兄弟倆的腳板不但長上了老繭,還裹上了一層厚實堅硬的泥巴。當然…這個南監的兄弟們也跟着受了不少罪—我倆的腳太臭,夜夜薰得他們頭暈腦脹!
我和三弟的協調性、默契度也練得差不多了,這麼說吧咱只有一努嘴、一使眼神三弟便知道咱想幹啥。這不我倆都能在幺湖裏一同滾着一根大圓木翻江倒海…!當然三弟腦袋有時候也偶爾會短路,但只有咱一瞪眼,射出高壓,他又能正常照明…
至於監獄長那些古怪刁鑽的題目,咱也學得熟稔,而且還自個給自個出了不少這類題,比如:問這先有雞還是先有蛋?答案是先有雞。雞蛋雞蛋,當然雞在前面,蛋在後面。
又:孫子雖有千軍萬馬,卻不敢攻打老子,爲什麼?答案:差着輩分了。等等,咱腦袋也能逆向、反向、左向、右向…思考問題了。
咱也沒忘記“鬼兄”,特意爲他能在危機時刻現身力挽狂瀾,準備了件祕密武器…
總之我和三弟那是躊躇滿志、摩拳擦掌只等大賽到來,一定讓那拉家兄弟死得黑**難看!
小五子也放了出來,他被關了整整一個半月的小號,那人已經憔悴得基本不成人形,而且話也說不圓溜了。他一回來,聽說我和三弟做了跑手,就噗通給咱跪下,哽咽着吞吞吐吐說道:“重…天兄弟…你一…定要贏…贏贏…淫…淫…”
我急忙扶起他,心底陣陣發酸,噙着淚寬慰他:“小五哥,你放心吧,咱們南監今年一定搶到‘東宮’,一定讓你和翠蓮姐風風光光辦婚禮!讓你倆贏…淫…個夠!”
“嗯嗯…嗚嗚…”小五哥感動的涕淚四溢,喜極而泣!
深秋已然到了,胡楊已是片片金黃,雪白的棉花,黃橙橙的玉米棒子都已收割。一坨坨黑色的大煙也製作完成,一袋袋堆滿了倉!
塔克力監獄迎來了最熱鬧的時節,一隊隊商駝從天山下、崑崙山脈、北疆、南疆雲集而來。
他們絕大多數都是大煙販子,當然也趁這良機一睹監獄每年最盛況的比賽:“死亡飛奔”,也趕着在這最大的睹盤中豪賭一把!
晨曦剛剛拉開帳幕,“喪門鍾”噹噹…歡快地敲響了!四監的人也都飛快地趕到廣場集合,今天就是“死亡飛奔”開賽之日。
清晨的陽光雖然寧靜淡雅,可大夥們的心卻是欣喜若狂、激動萬分!就連胡楊林裏的鳥兒也嘰嘰喳喳唱着優美的旋律;小蟲兒們也都啪啪歡實地飛舞着…
“笑面佛”帶着七八個衣着華麗、氣勢凌厲的人早早站到廣場那小沙包上。想那幾個人定是“毒梟”!
待隊伍集合完畢,人數清點好,“笑面佛”舉起那個大喇叭,興奮喊道:“喂喂,大夥站好羅!弟兄們,今年我們塔克力監獄再次獲得的大豐收!我們靠着自己的勤勞和智慧,一次次在這‘死亡之海’鑄造輝煌…!嗯嗯…今年不但糧草滿倉、牛羊滿圈,我們的經濟作物也爲監獄創造了豐厚的利潤!嗯…要照這樣發展下去,咱們明年的GDP增長率一定能突破10%!嗯嗯…弟兄們,咱們能在這不毛之地自給自足生存下來,還能創造神話般的生產產值,毫不誇張地說咱們在書寫歷史,創造了奇蹟!”
我靠!這“笑面佛”不愧是前清舉人,雖然他下面有點不舉,可口才絕對一流,他要學評書,絕對是一代大師!
啪啪啪…“羅剎鬼”帶頭鼓起了掌,大夥也跟着拍起了巴掌…剎那間排山倒海的掌聲經久不息!
“嘩嘩…”
過了半響,“笑面佛”笑盈盈地不停揮手,掌聲才慢慢平息。
“嗯…兄弟們這個神話是你們創造的,應該犒賞。所以我宣佈至今日起放假三天,大傢伙大吃大喝三天三夜!”
“萬歲…!”
“監獄長萬歲…”
大夥又喧譁鬧騰起來…
良久,大夥才漸漸消停下來。
“嗯…弟兄們,今兒還有件更大的喜事,那就是‘死亡飛奔’今日開賽!想入住‘東宮’的兄弟們,你們一定要抓住機會,再創奇蹟!哈哈哈…好啦,我的話說完了,下面由胡隊長安排賽事,你們今兒就先好好過個早!”
隊伍開始有些躁動,西北南三監的犯人們個個像打了雞血般亢奮,都紛紛私語起來,那充血的眼不時瞪着女犯們!
“笑面佛”說吧便揮揮手,帶着他那幾個大客戶去過早了。
“羅剎鬼”上場了,他習慣性地用那隻獨眼掃了衆人一圈,而後咧嘴笑道:“今兒有喜事,大傢伙是的高興羅。不過,高興歸高興,可別給老子搞些幺蛾子!”
旋即他臉一沉又道:“監獄長雖然說了放假三天,可老子也得想法子拴住你們這個些個龜兒子的歪心。來人上鐐銬!”
他話音剛落,便有幾個丘八擡着幾匡鐐銬上來,而後給大夥二個一組銬上腳銬。
除了五個把頭,其他犯人都被拴上了腳銬。我自然和三弟銬在一起,如果是這樣子參賽,那該怎麼跑呢?想到這,我甕聲問向圖老大:“把頭,你怎麼沒說這出呀?”
圖大癟癟嘴有些憋屈說道:“往年沒有這事呀,獨眼龍搞啥子名堂?”
“那去年比賽沒有銬腳鐐?”
“也只有‘跑手’在有些關卡要求用繩子捆住二人一條腿,其他犯人從沒銬個腳鐐呀。”圖把頭擰眉說道。
我有些納悶了,心想這獨眼龍是不是在玩花樣?畢竟他向着拉家兄弟…
大夥嘟嘟嚷嚷的意見很大,一年到頭也就這幾天放個假,娛樂娛樂、放鬆放鬆,現在要上個腳銬?走個路,還要二人商量着辦,特別扭!還如何放鬆啊?可在槍管下,他們也無可奈何,被戴上了。只是瞅着那“羅剎鬼”那隻獨眼就像吞了只綠頭蒼蠅,忒惡心。
後來監獄長也解釋了:說今年來的駝隊比往年都要多,監獄了又只允許駝隊的頭領入隧道口。其他人只能在外面待着,因爲人數較多,爲防止意外,派了不少士兵去看守隧道口。那剩下的士兵看守四監百多號人就顯緊張了,胡隊長就提出給犯人上鐐銬,監獄長不得已默許了。畢竟看管犯人的直接負責人是胡隊長。我總覺着這是藉口,那“羅剎鬼”一定在這事上藏有貓膩!
大夥頓覺掃興,罵罵咧咧悻悻來到大食堂過早。嘿!食堂居然擺上了桌,每桌上面都放着一筐筐白嫩嫩的羊肉包子,還有一碗碗酥潤的羊奶!
大家驚呼着一哄而上,竄上桌子便猛搶起來。有的走的急,被腳銬撂倒一片…剎那間一陣亂糟糟…
“羅剎鬼”這時候總算說了句人話:啷個龜兒子急個錘子!你們聽着,今兒這羊肉包子管夠,羊奶任你們喝個飽!
大夥這才緩過點神,可還是火急火燎爬上桌大口大口吞嚥起羊肉包…個個猶如惡鬼投胎!也難怪他們,一年到頭,就這幾天能吃點人飯!
三弟跟咱再一起,他一看見桌上那雪白的包子,眼立馬瞪如銅鈴,嘴角溜着哈喇子,彪呼呼道:“大哥,你…你瞅見沒?包子!羊肉包子,還有羊奶,乖乖包子奶奶…俺好久沒見到它們了,俺要吃…!”
我聽到他瞎嚷着,總覺他的話別有一番滋味。便戲道:“三弟呀,這吃包子、喝羊奶兩樣簡單的事,可到了你那嘴裏怎麼就讓我遐想連篇呢?”
三弟這眨眼功夫已經吞了兩個大包子,鼓着腮幫子使勁嚼着,聽到我的話,他嘴不閒着,含糊說着:“大哥,俺…俺嘴笨…你…腦袋靈光…想得多…!”
我:“…嘿,咱倒成了小人呢?”
眨眼功夫,三弟便吞下十來個肉包,喝了兩碗羊奶…他打着飽嗝,伸手還要抓…
我啪的一下,用筷子敲了他那“熊掌”,慍怒道:“你還吃呀,就算不撐死你,待會你還跑的動?”
“喔…!”三弟摸了摸腦勺,這才停下了手。
我細嚼慢嚥地才吃到第二個包子,三弟也只能眼巴巴在一旁咕嚕咕嚕着瞅着我吃了…
這時,圖大走了過來,他哧溜一聲便竄到桌上,高高端起奶碗,喊着南監衆兄弟,以奶代酒要爲我和三弟壯行!
“兄弟們,今天重天、史布鳥就要代表咱們南監參賽了,恭祝他倆旗開得勝、馬到功成!搶到‘東宮’凱旋而歸!”圖把頭振臂一揮高呼道。
南監兄弟們也跟着意氣風發喊道:“搶到‘東宮’凱旋而歸!”
“‘南殿’雙雄一定能帶着咱兄弟們入住‘東宮’,吃香的…”圖把頭又高呼道。 “‘南殿’雙雄一定能帶着咱兄弟們入住‘東宮’,吃香的…”圖把頭又高呼道。
“吃香的…”兄弟們興奮地跟着高呼。
“喝辣的…”
“喝辣的…”
“泡妹崽、娶婆姨!”
“娶婆姨!”最後這呼聲,小五子聲音最大!
“兄弟們,咱們敬重天兄弟倆,幹!”圖把頭喊完,便咕嚕咕嚕喝了個底朝天。
“乒乒乓乓…”弟兄們一陣碰碗,都呼哧呼哧猛灌了起來。
我和三弟也精神抖擻喝乾了碗裏的奶。
“哐啷!”一聲驚響,圖大昂着頭猛地把碗摔到地上!
大夥也跟着有力地摔了起來,砰砰咣咣…
“弟兄們擡着我們的‘南殿’雙雄去賽場!”圖老大又一振聾發聵地高呼。
“好好…”
“‘南殿’雙雄,雙雄…”
……
我和三弟被大夥高高擡起,高呼着走出了食堂…我在人羣上面猛喊:哎哎…包子,包子,老子還沒吃飽了!
可亢奮的大夥哪裏還能聽到我的聲音。老木的,斯文害人啦,飯都吃不飽!
過了早,犯人們在丘八地看押下,一隊隊向賽場走去。“死亡飛奔”賽場就在東監。
當咱第一次踏入東監時,看到胡楊林後面連綿着幾百畝罌粟地,只不過此時的罌粟沒了往日的豔麗,一株株枯萎凋零,仿若那大煙癆鬼乾癟飄忽的身子!
罌粟地東邊當頭有一小山丘,山丘上搭了個錦繡棚子。“笑面佛”帶着藍夫人還有那七八個毒梟早已端坐在那,棚裏擺放着幾張紅木大桌,還有些檀木太師椅。桌上擺滿了新鮮的水果、精緻的點心,還有暖暖的奶茶。想必他們早早就在此洽談生意,此刻他們臉上都已堆滿了笑容,坐在那談笑風生、指點江山。看來生意已經談妥,接下來便要娛樂娛樂…
翻過小山丘,向下一看,迤邐的山巒和小山丘中間有個豁大的峽谷。那峽谷長約五六百米,寬約百把米。谷內有四條鐵鏈圍着的並排跑道,彷如一條巨蟒一圈圈盤繞在峽谷裏。入口在小山丘下,盡頭在峽谷中心。四周的山坡上荒蕪的雜草中依稀還能看到一排排土墩。想來這峽谷地以前還是監獄裏的競技場?
瞅着這賽場,讓我聯想起那古羅馬角鬥場—咱們這些跑手就是那奴隸角鬥士,小山丘上的看客們就是那羅馬貴族!
四監的犯人都坐到了小山丘下面的土墩上,周圍十多個荷槍實彈的丘八們看着。
八個跑手,四個把頭站到跑道口前一小平地上。這時我瞧見那拉達的手…怎麼長了出來?再定睛一瞧,原來是裝了只鐵爪手,假的?可那鐵爪打造的惟妙惟肖,有手指,還有關節,前面是銳利的倒鉤!不對呀?監獄裏沒有如此精湛手藝的鐵匠啊?難道是“蠍子門”在外面請人打造的…?
Leave a Comment